做广告很苦。
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一个心事重重的人,正走着路突然站定不动,双眼空洞如干涸深井,一股戾气从脐下七寸陡然散发到周身,两米开外的狗吠着逃开,这人应该就是做广告片制作的。
笔者儿时笃信罗斯福的名言——“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现在看来可能是上当了。想在这行混饭吃就不能把自己“当人”,尤其是不能“当正常人”。
从业过程中,所见的优秀同行大体分为以下几类:
1
盲流型
长发或光头,衣着花俏,纹着让人感到遗憾的纹身。神态气场一副刚从梁山退伍的肃杀感,严打时期可判可不判一定判的类型。这种类型涵盖行业内的创意,导演,设计师,剪辑师,动画师等职业,通常不会是AE或PM,因为进甲方的写字楼很困难。
让人深思的是,这类型多数原先是正经孩子,入行后才变异成这种形态,具备弱势群体该有的所有属性。他们的“盲目流窜”是针对“世界”,而不是针对“生活”,他们依然会结婚生子,只是胎教会选一张主唱自杀的乐队专辑,并在70岁大寿的时候增添一个凶狠纹身。
他们始终与世界保持一定距离,这种微妙的疏离感决定了他们在创作上的天赋,创意本身就是操纵“距离”的巫术。
2
酒鬼型
如果中国有AA戒酒互助会,那骨干成员里一定有广告人。对于他们而言,时刻保持清醒是一件酷刑。
黑格尔说过——酒精最大的作用是使人标准降低,对这类人而言意义在于降低自我认知,做类似“放下,舍得”的心里建设。
这类人涵盖广告业的所有职位,他们决定不逃避工作,那只能逃避自我。广告的服务属性导致他们经常会羡慕坐台小姐——起码小姐的服务项目不包括献祭灵魂。他们从经历炼狱后想到一个自认为好的解决方案被客户否掉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了酒精的门徒,一旦清醒就产生PTSD 。
他们深知酒精依赖不可逆,就好比他们深知做广告就要被X一样,底色里带着一种悲壮的苦修士浪漫。如果你不幸结识这类人,请他们喝杯好酒,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诚恳。
酒精只是他们灵魂的锉刀,用于磨去心里的茧,不至于对整个行业失望,接着刀尖上起舞,步伐从容。他们日益加深的法令纹中嵌着行业的信条,广告业不相信眼泪。
3
民谣型
贤惠。这类广告人带着一种诗人气质,他们幸运的话应该成为小说家,作曲家,动物饲养员。命途多舛或迫于生计成为了广告人。他们天生有话要说,广告成为了媒介。
这类人的作品里夹杂无数私货,也恰恰是这些私货砸出裂缝,漏进微光,给予商业以仙气。他们不歌颂生活,只歌颂生命,带着一种济世感。
这类型多数是文案,能把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风格的楼盘营造出哥特式的史诗感。他们少年心气又老气横秋,属于广告主最中意的捧哏,让咋改咋改不伤和气。当你看到他们难以揣摩的笑容时,他们并不是在讨好,只是在投食,意不在吃饱,意在慈悲。
他们赋予广告以神性,捎带诓后辈们入行,好比葛优和于谦同时劝你走一条路你没处说理无从拒绝只能赶紧穿鞋。他们是广告人最后的裤衩儿,体面人要穿裤衩儿。
4
先贤型
他们如果误进传销届,现在应该处于亚太地区的塔尖地位。品味考究,阳光生活,考潜水证,抄大悲咒。在行业里多数干AE,PM,Producer,广告公司老板。他们把广告行业做成总统竞选,让人有一刹那的错觉以为自己修改了历史进程。文能戊戌变法,武能土法炼钢。
在你擦干眼泪准备明天就回老家当一个饭馆老板的时候,他们的出现使你放下五花肉拿起笔继续歌颂吃素积德。他们与创作岗位有基因上的互补,一个以活着做标准,一个以精神做标准,饿的时候能达成短暂的共识,到婆媳关系能解决的那天两者才能彻底认同。
他们如同乐队经纪人,该干的是骗来一场全县巡演,而不是讨论用素材还是采样,卖的出去的创意才叫玩意儿,让贝斯手也能睡到姑娘。
类似的还有但不限于:小科学家型,耍猴艺人型,出马仙型,经济适用英雄型等等,暂且不表。
不管是哪种类型,他们都是广告人。
要想成佛,必先疯魔。摄像、导演、剪辑、设计......如果你也觉得苦,那就对了,谁让咱进了这行,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但总有人因为太苦而半路撤退,所以为了招人,深圳点维文化才拍出了开头三支广告片。
如果你真的不幸身在其中,希望能上牛片网,多看点干货和样片,少受点苦。